“只要绿色的邮车一到达,一下子和世界连在了一起,人们的目光追随着那抹绿色,邮车装着什么呢?邮车上的高考录取通知书,连着孩子的未来;邮车里的家信,连着亲情;邮车里的报纸和文件,连着外部世界的信息;邮车里面的电商包裹,连着一家家小小的幸福。可以说,绿色的邮车,装着人们的期待。然而开邮车的人、手握方向盘的人,这时候他脑海里装着什么呢?”
1月20日15点40分,主持人敬一丹的声音在北京星光影视园2200平方米演播厅里又一次响起,“2018年度感动中国人物”颁奖盛典的第6位当选人物开始录制。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录制现场弧形的大屏幕立即传出一阵呼啸的风声,川藏公路被白雪覆盖的壮观美景和雀儿山冬季凶险的窄路一一呈现在眼前。其美多吉出现了!在这个约6分钟的事迹短片最后,其美多吉说:“开邮车更加有自信,感觉很幸福的哩。”
掌声响起来了!
在持续33秒的掌声中,高大的其美多吉身着藏装出现在舞台中央台阶的最高处向观众致意!
走下铺着红毯的16级台阶,其美多吉和另一位主持人白岩松坐在了一起。
“你今天穿了盛装。”这是白岩松对其美多吉说的第一句话。紧接着,白岩松发问:“看片子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存在感。那在你的心目中,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存在感是什么?”“当时我左手受伤严重,导致像我现在穿着的藏袍的腰带都不能自己系,我觉得这就是失去了一个藏族男人的尊严。”看得出来,现场的其美多吉有点儿小紧张。
“为什么手放到方向盘上,带着这辆大车去给别人送邮件的时候,男人的存在感和尊严又回来了呢?”对主持人和现场观众的疑问,其美多吉回答说:“开邮车是我儿时的梦想。在我小时候,在藏区见的最多的汽车就是军车和每天都会在一个时间点出现的邮车。我也参加过征兵,但没征上,后来我的愿望就是开邮车。愿望实现了以后,在从事这个工作的时候,我逐渐感到了一种自豪感。为什么会有自豪感?因为在那个年代,藏区群众跟外界沟通交流的唯一桥梁就是邮政。”
“但你不年轻了,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告别邮车。想过这一天吗?会不会特别依恋,不想这一天到来?”针对其美多吉言语中流露出的对邮车的深厚感情,主持人发问道。“是,确实不想这一天到来。但我想,只要我身体允许,我绝对会做好这份工作,为藏区的普遍服务继续工作。”其美多吉的回答朴实真诚、简短有力。
随后的一问一答聚焦雀儿山的险。
“其实好多人不了解那种险。我的同事在20世纪80年代去藏区采访时发现,好多司机要喝点儿酒。开车怎么能喝酒?但在那种条件下的道路,不喝酒根本不敢开车,因为太害怕了。”
“是。我第一次翻越雀儿山的时候,紧张到什么程度呢?那天我走得比较早,后边来了很多车,我开得又很慢,后边的车就一直摁喇叭,但我也不敢开快。后来到了山下,我的车轱辘都已经发烫了。”
“那你最早是不是也喝点儿酒啊?”
“嗯,这既能抗寒,也稍微壮下胆。雀儿山是川藏第一险、第一高,很多驾驶员到了悬崖路段确实不敢开、请人开,是真的害怕。”
“真的害怕。”主持人重复道。其美多吉开车通过雀儿山结冰路段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主持人好奇地问:“这种路况应该怎么开?”
“这是结冰路。驾驶经验不足的人会觉得很危险,把车速放得很慢很慢,反而很危险,容易导致侧滑。”
“现在你自己看是什么感觉?”
“确实很危险。但实在讲,我对我的车技非常有信心。”观众以热烈掌声点赞其美多吉的车技。
掌声过后,话题回到其美多吉深爱的邮车上。“出来好几天了,会不会已经开始想自己的邮车了?”“会,但想得最多的是身边的同事,我们这个团队关系特别好,我们就是一家人。”
话题从邮车谈到开邮车的人。“我能清晰地看到你脸上的伤疤。很骄傲的吧?”“不能说是骄傲,只是我人生中烙下的一个深刻印记。”其美多吉笑着回答。“我觉得它是另一种奖杯。”主持人的评价引发现场观众共鸣,持续20秒的热烈掌声再次献给了其美多吉。
15时58分,音乐响起,颁奖词念出,舞台特效幻化出皑皑雪山前的绿色邮车和其美多吉佩戴墨镜的工作头像,中央立式屏幕上先后显示出大大的“飞雪带春风”“其美多吉”,其美多吉手举“2018年度感动中国人物”奖杯,骄傲地站立在舞台中央……
在录制现场,主持人白岩松与其美多吉聊起邮路上的故事。记者 朱正义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