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的身材、浑厚的嗓音、朴实的语言……3月21日上午,其美多吉在他的事迹报告会上讲述自己29年来坚守川藏线的经历,台下不时发出热烈的掌声。
川藏线是世界上海拔最高、路况最险的公路。29年来,在这条雪线邮路路况最复杂的甘孜县至德格县之间,甘孜县邮政分公司驾押组组长其美多吉,坚持每月不少于20次往返。他驾驶的邮车从未发生一次责任事故,圆满完成了每一次邮运任务。他也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雪山上的雄鹰”。
邮车一开就是29年
其美多吉出生在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龚垭乡,因家里生活十分困难,初中没读完,他就回家干农活了。
18岁那年,其美多吉花了一元钱,买了一本《汽车修理与构造》的书,慢慢琢磨着学会了修车,后来,又通过努力学会了开车。1989年10月,德格县邮电局买了第一辆邮车,在全县公开招聘驾驶员。报名的人特别多,其美多吉车开得好,又会修车,就被选中了。就这样,他开上了全县唯一的邮车。
1999年,他从德格县邮电局调到甘孜邮车站。跑甘孜到德格的邮路,中间要翻越的海拔5050米的雀儿山垭口,更有“川藏第一险”之称。
这条路有多危险?其美多吉说,这条路大半年都是冰雪覆盖。夏天经常塌方、泥石流;冬天,山上气温最低在零下三四十摄氏度,路上的积雪有半米多深,如果车子陷进雪里,就很难出来。由于温度太低,路上的积雪被碾压后,马上就会结成冰。就算挂了防滑链,车辆滑下悬崖也时有发生。掉下悬崖,那就是车毁人亡。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其美多吉的邮车一开就是29年。
有人告诉其美多吉:“你们不是在开车,而是在玩命! ”对于这点,其美多吉内心也很明白。所以,安全就成为他近30年来最关心的事情。“生命不仅是自己的,也是家人的、单位的。”其美多吉他们总结出一条经验:邮车检查频率高,在路上受的罪就少。所以每次出班,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车辆。
29年来,其美多吉坚守在雪线邮路上,从未发生过安全事故,圆满完成了每一趟邮运任务。
老站长的嘱咐
其美多吉的老站长生龙降措说过一句话:别人有困难,我们一定要帮,不要把邮路的优良传统丢掉了。多年来,其美多吉一直记着这句话。
在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上,感冒是最要命的,如果遇上了,就会危及生命。2010年6月的一天,快到雀儿山垭口,其美多吉看到一个骑行的驴友躺在路边的石头上。他马上下车查看,那个小伙子说他只是感冒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可看他脸色不对,其美多吉坚持把他扶到邮车上。结果刚上车,他就昏迷了。吉美多吉赶紧开车下山,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他是严重的高原反应,如果不是及时下山,命可能就丢在山上了。
“川藏线通车后,雀儿山上的邮车就没有断过。工友们讲得最多的,是其美多吉和邮车驾驶员。山上,邮车是我们能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绿色;邮车驾驶员是我们道班工人最熟悉的人。每天下午三四点,他们经过的时候,都会按喇叭跟我们打招呼。其美多吉性格开朗,为人热情,跟道班每个人都很熟。有需要帮忙的,我们都喜欢找他,请多吉帮忙特别放心。”甘孜州德格县公路分局员工,雀儿山五道班第17任、也是最后一任班长曾双全说。
29年里,其美多吉没有在运邮途中吃过一顿正餐,只在家里过了5个除夕。“除了我的家人和同事,最亲的,就是邮路沿途的道班兄弟们。”其美多吉说,“如果邮车没有按时经过道班,他们就会担心车辆出事,到路上搜救。我们也会经常给他们送来家书、新鲜蔬菜和日用品。”
“2017年9月25日,在雀儿山隧道开通的头一天,我们开着邮车最后一次翻越雀儿山。和道班兄弟们道别那一刻,我流泪了。”其美多吉说。
“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
2012年7月,其美多吉驾驶邮车途经国道318线雅安市天全县境内,路边12个歹徒窜出将邮车团团围住。其美多吉为保护邮车身受重伤。
受伤一年半后,有一天家里停水了,其美多吉和妻子去提水。两个7公斤的塑料桶,他试着提了起来。那是他受伤后第一次提起这么重的东西,他很兴奋,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妻子没有跟上来,一回头,看到她正用手擦眼泪。那是他受伤后,第一次看到她哭。在他生命最危急的时刻,她都没有当面哭过。看到她哭,其美多吉也哭了。
29年的邮路是孤独的,尤其是逢年过节时,其美多吉就特别想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特别是临近春节,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别人在家跟父母、子女团圆,只有我们开着邮车,离家越来越远。”其美多吉说,自己亏欠家人太多。
不过,其美多吉却说,“29年来走过的雪线邮路是寂寞的、也是孤独的,但这是我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今,其美多吉的小儿子扎西泽翁,也成了雪线邮路上的一名邮运人。最小的徒弟洛绒牛拥,也可以单独开车上路了。
曾经,有跑运输的朋友劝他:“多吉,不要开邮车了,跟我们一起赚大钱。”他拒绝了。因为他知道,“在我的邮车上,装的是孩子们的高考通知书,装的是党报党刊和机要文件,装的是堆积如山的电商包裹,这些都是乡亲们的期盼和希望。”